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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麵水與風吞天噬地,它們如同天空之城下的幾根仙柱,牢牢支撐著這幅巧奪天工的钜作。
中國民間自古傳說神仙和凡人分天地而居,在不周山便有著八根天柱來支撐著。
雖然此地並非不周山,可此情此景確實比之傳說來的實在!
我一直用心中的唯物論來支撐自己,可唯物難道不就在眼前?怎奈事實的巨大沖擊就像一股洪流洶湧而來!
啊!!我想我快要瘋掉了。
無產階級信念怎能如此不堅定。我光輝的革命事業怎麼會被這樣打敗,我一定要用唯物的事實來證明!
事實,事實~有了。
說時遲,那時快。
我二話不說,輪起左手,感覺力道不夠,好啊,直接換成右手。
絲毫不做猶豫,鼓足勇氣,使足全力便給自己一計耳光。
一聲清脆透過車窗在空蕩的夜幕下傳出甚遠。
我被自己這下打的是七葷八素,我捂著自己紅腫的半邊臉,暗暗腹誹,“這人狠起來果然連自己都打”……
可我卻絲毫不後悔,一把按在車窗的邊沿上,轉頭便向外看去。
“這次可彆想再我騙,騙我”?!
一顆赤子的革命心就這樣在現實的濁浪下硬澆了一盆冷水。我一隻胳膊便這樣僵持在了我和窗戶的幾尺之間。
感情我一巴掌還硬是把水蛇扇成了水龍?
如果先前支撐天空巨畫,並源源不斷供給天宮運作的層層水霧不過是幾條蜿蜒盤旋的海蛇,那現在這位浩蕩十裡,風臨天下,動則便要拖走一片山河,絕似《封神演義》要水淹陳塘關的東海龍王!
大而真切的天宮巨城依舊在天上漂浮著,它有著一種說不清的魅力,我曾經也到過很多風景名區,可卻不敢與這座像是幻影又似乎仙地的宮殿相比。
說是宮殿,一點也不為過。
單不說故土北城在水霧星火間神秘異常,這種感覺就如同一名芳華少女隱去一身粗布衣裳而驟然換上一身清麗紗裙時那般驚豔。
今晚註定是屬於“天國”的盛宴。
自感黝黑的夜幕主動退卻,留在城後成為了背景,渺渺而起的海霧在夜雨的衝擊下絲絲成煙,為劇場作“幕”。不知名的鳥雀再次一反常態,主動上演高爾基同誌的“海燕”——就差一句“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雖然大雨滂沱,穹頂的星光確依然明亮,甚至可以用耀眼來形容!陰雲都擋不住它的光芒,好像肆意而為,就怕乘客看不到一樣。
風雲湧,海潮裂!山河泣,萬物驚。在如此奇景下,百米上空的巨城卻絲毫不受影響。
遙遠的能比肩原始的神農坡,在近年森林治理下得以儲存下來。而今透過無數個大氣鏡頭,也被投影在我上方的世界之中。
慘淡的月光下,就像一隻隻冇有調好焦距在顯微鏡中呈現出的黑色蟲子,迷迷糊糊,卻有大的驚人。
它如同籠罩在海濱頭頂上奇形怪狀的烏雲。
然而與真實情況下的烏雲不同的是,海市蜃樓讓人無法判斷出自己與它之間的距離。
它忽遠忽近,一會兒在天邊,一會兒在眼前。這種飄忽不定的性質使得“它”披上了神秘而恐怖的麵紗。
漸漸的,海與天連成了一片,就像一片延伸至世界儘頭的無儘沼澤。
它也漸漸冇有了水平線,一切都容進了一片死寂的灰色,像一麵巨大的灰色薄紗。
但我知道,不,我以為灰色薄紗的上半段一定是天空,下半段便是海洋。
可是,之間之前來去詭異的前朝漁翁再次出現。他/(她)嫻熟地打開船上的白帆,一個不留神,便幽靈般的已經劃到了“上半段”。
是的,在我認為的天上滑行,同時~
粉碎了,
我的猜想…
可“天空之城”依然繼續它的表演。
懸浮在空中的朦朧影像繼續不停的變化著:如同和江戶川亂步與畫中人同行。
一會兒是個巨大的黑色三角形,像直插雲霄的金字塔;一會兒又變成了橫向排列的長條,如載我的火車;一會兒又恢覆成了整齊挺拔的杉樹林,靜悄悄的,可不一會兒,又幻化成了彆的形狀……
慢慢的,一坐朦朧的山脈狀物在悄然形成,這超出了“海市蜃樓”的能力範疇,因為這裡根本就是平原,根本就冇有山丘,更彆說這高山雪嶺般的存在。
因為之前在西藏當兵的經驗,眼前這座在朦朧中依然不失巍峨的輪廓,恐怕也隻有崑崙纔可比擬。
水絲連接在大霧的掩護下在不知覺間便吞噬了整個世界。不知相隔多遠,但我知道自己這時便在其中,我不再對這個世界懷疑,逐漸誕生的崇敬充淡了內心的畏懼。
我甚至是身臨其境。
虛也好,實也好。我隻好默默接受,因為我~
實在不想再給自己一計耳光……
山腳下有一少年坐地哭泣,不知是丟了牛還是因為彆的什麼,我隻感覺我就在他的身旁,我為他披上外套,正準備幫他換掉破掉的靴子的同時一個少女出現在視野。
回頭看去,我以為看到了精靈,少女身段凹凸有致,腿部曲線柔和,火紅色的獸袍飄逸,白嫩如雪的皮膚隱約可見;玉蔥般的手指,貝殼般晶瑩剔透的指甲。和山勢的浩大相襯比。
和雪原一樣細膩,又和峽穀一般神秘。
同時間,他們一起向我攤開手掌。
“雪女”,因為她的純潔無暇,我願意這樣來稱呼她。她美的冇有一絲瑕疵,如果眼前的景象是一座巍峨的雪山的話,那麼無疑她便是山巔的那株雪蓮。
她的清雅脫俗,使我不想再用俗世的辭藻來形容,也不必形容。
而這美人兒就這樣附和著我心臟的跳動,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確實,她太美了,這纖塵不染的女子也許早已征服了我的心,便是我一直想要尋找的女子。
所以,我留她在這裡。毅然抱起牧童,送他回去。
幾道電光緊隨雷鳴接踵而至。像是劇幕最後的獨白。
在電光的閃耀下,我終於將“天空之城”儘收眼底。
還冇等我感慨,趁雷聲的餘音尚未消散,“崑崙”趕忙在天地的聚光燈下開始聲勢浩大的土崩瓦解。
在電光的滿射下,滿天雪色鋪天蓋地,在自然的巍峨磅礴麵前,人類顯得不值一提,我暗暗慶幸身於岸邊,要不這磅礴的水氣也能將我同列車一起掀飛,甚至壓個粉碎。
我趕忙尋找“雪女”和牧童,卻驟然發現一顆“山石”極速向我飛來,眼看早已多不開。條件反射便舉起雙手護在胸前。
隨後雙袖的濕涼刺激猛然睜開雙眼,海水的刺激才令我反應過來不過是“海市蜃樓”。
隻是今天實在太過魔幻,我早已迷失在了其中。
我轉過身檢視其他乘客,這一看不要緊,滿節車廂竟然空空蕩蕩,我**真中邪了!
不過也好,不然明天還要掀起怎樣的風波。
我再次看向窗外。除卻海麵上的波瀾洶湧外,基本再無異常,我暗自鬆了口氣。
隨即無儘的睡意襲來,我隨即向後倒去——也許是連日的奔波;又或是心頭震撼太過巨大,已支撐不了我的思維運轉;再者是今日的滿足感已到達了極點,可是……
終於在朦朧間我有看到了“天域雪女”,她選擇了和我一樣抱起了小男孩~~~
我選擇把她最後一絲微笑帶入夢中,滿足的睡了去……-